情人节,让孔子教我们学会去爱

日期:2017-2-14

文章虽是教女孩选择什么样的男孩,然而事实上,男孩选择女孩难道会有多大的不同吗? 今天情人节,不管是恋爱中的,单身着的,还是结婚了的,都需要面对这样一个主题:爱(不限于爱情)。曾昭旭老师曾说:恋爱是要谈一辈子的,爱人的能力依靠点滴修行,是一番辛苦的历程。借此节日气氛,与大家分享曾昭旭老师从孔子那里学到的爱人(不限于爱情)的智慧。

孔子如果活在这个时代,也必然要谈生活与爱,因为这是现代人最大的生命苦恼,他老人家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比如自贡问孔子:“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孔子回答说:“其恕乎!”可见恕比忠(或说爱比自我)更重要。那么,让我们设这样一个主题:让孔子教我们去爱。

——曾昭旭

怎样才算是一个成熟的人

樊迟问仁。子曰:爱人。(《颜渊篇》22章)

近些年来,社会乱象毕呈,经济发展缓慢,社会人心更是浮躁,表现于人际关系,就是朋友猜忌,亲眷成仇。似乎人人都不相信别人,甚至也不相信自己。许多人说:社会病了,而且病得不轻。但它到底得的是个什么病呢?却得仔细判定,才好对症下药,从根救起。

这些林林总总的病象,如果推究根源,仍当是“人”的素质出了问题,而呈显于外的总病征就是“爱”的能力严重衰退。为了个人现实谋生(放大来看就是产业的经济竞争乃至民族的救亡图存),人的眼光完全被金钱权力吸住,看不到功名利禄以外的人生。我们的家庭教育(身教)、学校教育(言教)、社会教育(境教)也因此只知教人做一个赚钱的工具,而忽略了人是—个“人”,是一个有尊严的主体,当然也就忽略了与作为一个 “人”密切相关的生命教育、感情教育。遂使得人们逐渐丧失了爱的能力,而损伤了爱这一项人性的最重要素质,人当然也就愈来愈不像人了。

但丧失了爱的能力的人,并不是就没有爱或感情上的需要, 相反的这需要会更加迫切而强烈。乃因有能力去爱、知道怎样去爱的人,他的感情生活是主动、自发,可以由自己决定、自己创造而不愁匮乏的,所谓“为仁由己”(《颜渊篇》1章)。但有心无力的人,他欲爱之心(这毕竟是无可遏止的人性)却会因强烈的无力感而闷住;遂使他的感情生活因通不出去、无法实现而变得空虚、愈感匮乏;也使他感情生活的方向由“自主去爱”逆转为“渴望被爱”了。

当然,当一个人年纪还小,还不具备爱人能力的时候,他的感情生活确是以被爱为主;所以小孩撒娇讨爱的时候,我们只会觉得天真可爱。但当人已长大成人,他的爱人能力也理当同步长成,他的感情生活也就理当进展为以去爱为主。否则他就会出现心灵上的“成长停滞症”,也就是感到空虚、烦闷、焦虑。这种因身心发展不同步的落差而造成的病症就会促使人一方面积极甚至激烈求爱(小孩撒娇只是自然,不会那样饥渴、激情), 但一方面又会觉得求爱有伤自尊(毕竟我已经是大人了,不像小孩还没有这么强的自尊问题),遂使他的求爱行为愈发隐晦别扭,也因此愈不容易得到被爱的欢愉,心灵反而愈加空虚烦闷焦虑,也就是“成长停滞症”的病情反而更趋严重而使人更不像一个人了。真的,现代人普遍罹患的就是这个“心灵成长停滞症”或 “爱的能力缺乏症”。如果我们把爱的能量也视为—种资源,因而有资源的生产与消费问题,那么就可以说目前社会的问题正出在感情资源的总生产进远低于总消费量。所以才会人人伸手要爱 却很少有人能给出爱,所以各级辅导机构才会接到那么多求爱不得者的苦闷申诉。

所以,怎样恢复我们的爱人能力,治愈我们的心灵成长停滞症,让我们重新能成为一个健全的“人”,就真的是当务之急了。在《论语》中,孔子就借着学生樊迟问“怎样才算是一个 人”而回答说:“一个成熟的人(就特称为‘仁’),是应该具备爱人能力的。”换言之,爱——或说爱人的能力——才是人之所以为人(仁)的关键要素。我想,我们每一个人都不妨就以此为标准,检查一下自己:我真的算是一个已充分长成的人 (仁)吗?

用真诚的生命去爱人

樊迟问仁。子曰:爱人。问知。子曰:知人。樊迟未达。子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颜渊篇》22章)

人之所以为人的标准(当然是指成熟的人),既然是看有没有爱人的能力,(樊迟问仁。子曰:爱人。)那么进一步该问的问题就是:所谓爱人的能力是指什么样的能力?而答案就是:能有效帮助别人校正他人格的扭曲,以恢复正常的能力。在这里,孔子借着樊迟进一步问“知”,而回答说“知人”。请问所谓“知”、“知人”是什么意思呢?原来古人所说的知,并不止是现代所谓认知、知识的知(这只属大脑的活 动),而更包含了行为上的主持、主导、掌控的意思,所以“知县”,就是“主持一县政事的人”,“知客僧”就是“负责接待宾客的和尚” 。

所以樊迟在问仁之后接着问知,就是问爱人之心落到行为、 事情的层面要怎样做的问题。而孔子回答说:“知人。“就是指出爱人之道,首在能充分掌握对方的生命实存状况(知人),然后你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有效帮助他的生命人格往上提升一步。

这也就是说,爱人是不能一厢情愿把自以为是的模式硬套在对方头上的。例如自己爱吃臭豆腐,就以为人人都爱吃而热情劝进。又如当医生的爸爸硬要儿子念医学院。真的,许多父母不都在爱的名义下干预孩子的成长,以致反造成孩子的负担,平添孩子的苦恼吗?

但这样原则性的回答(知人),樊迟却听不懂,于是孔子再补充说明:“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这句话直译是:“提出正直的搁在歪邪的上面,就能让歪邪的得到校正而恢复正直。”但这样说真的连你我也会听不懂。)

试问樊迟为什么会听不懂呢?关键应该在所谓“主导、掌控对方”是哪一种形态的掌控。根据我们对孔子之学的本质了解, 这当然不是指权力掌控、个性掌控,因为这都有侵略性、压迫性,都属霸道;而应当是以道德人格、感情爱心去引导,(如《为政篇》第3章所谓“道之以德”。)也就是一种身教。

把这层意思放回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的理解上, 其实就是劝人在爱人之前,要先让自己活得真诚、悦乐、正直、 无私。于是在面对生命受伤、委屈、阴暗、苦痛的人的时候,你健康生命所自然散发出来的温暖光辉,就能自然照亮他的阴暗, 感染他的心灵,帮助他从受伤中复原。

这就是所谓“爱人以德”(曾子语。见《礼记.檀弓》), 或说“用真诚的生命去爱人”。

在《论语》原文中记载,樊迟真的还是不懂,就去问他的同 学子夏,子夏就举例说明,说舜做天子的时候,从众人中选出皋陶这位正直的人来领导人民,于是人民自然移风易俗,“不仁”的事也自然隐匿消失了。当然,子夏是就当时的背景立言而举政事为例。我们今天还原回哲理的本质,当然可以直接用“爱人以德”来诠释。

真的,我向来认为,人只要让自己活得充实饱满,健康悦乐,就已经是对身边人最好的支持与安慰,因为你让他在黑暗无助中还可以看到一线光亮。也因为只有健康而心无盲点的人,才可能在爱人时比较不会同时也伤人,所以我才说:爱是强者的道德。

让浪漫自己来敲门

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先进篇》24章)

有朋友看到《让孔子教我们爱》这个书名,好奇地问我: “像那种浪漫的爱情,孔子有谈到吗? ”我说:那恐怕就很抱歉了!原因何在?首先就是如前文已曾提到的:男女恋爱、两性关系,还不是孔子那时代的主题。(这要等到女性启蒙,两性要求平等的今天才成为主题。)孔子所谈的爱,主要是直接落在对 “人”的爱而言。或者更准确点说,是重在讨论“人要怎样才能具有爱人的能力”,也就是“要怎样修养让自己成为一个有能力爱人的君子”。因此,对特殊的两性之爱或爱情,何止孔子来不 及关注,根本是从孔子到王阳明的历代儒者,都不曾谈论到。

换言之,爱情是我们这时代人的课题,不是他们的课题,在他们脑海中,根本还没有“爱情”这概念哩!

不只儒者,甚至在诗人心中所意识、笔下所歌咏的情爱,也未必就是我们今天要认真探讨开发的爱情概念,而大抵只属于只一种“男女之私”,顶多只是一祌朦胧的浪漫梦境罢了!

那么能不能姑且先就“朦胧的浪漫梦境”这一点来谈呢?这当然也未尝不可。但在历史上,这却是近于道家的境界而不是儒家的理想。原来儒家的浪漫,是要连同整串爱的历程一起说的。换言之,浪漫之美是爱的实践功夫达到圆熟的化境才呈现的。这时人我一体,物我两忘,呈现的境界才是直接实现在生活中的实境界。但这未免太难了!(所以孔子说:君子先难而后获。) 所以道家不从生活去实修,而先从心上做放下一切的功夫(所谓 “为道日损”)。当心上干干净净,一种浪漫的境界也会在心中浮现。这当然是一种“心境”,在此有虚拟的人我一体之感,所以也是一种虚境界。当两个人在剎那之际同时放下一切执着之时,是恍然有一种爱之浪漫感在两人心中同时发生的。这就是所谓“浪漫的触动”,也就是诗人小说家笔下的爱情。但这种不须付出任何爱与沟通的努力而只凭偶然相遇,忽然呈现的虚境界毕竟是太飘忽无凭了。所以也总会在梦醒时,也就是人从心境回到实境时化为乌有。所以儒家虽不否认有这种境界,却认为不能徒 然追慕留恋这种虚境,而还是该先老老实实去学习爱人,修养心性,等功夫到了,圆熟浪漫的实境自然会呈现的。

其实在《论语》中,孔子也曾赞叹过这种境界之美。原来有一回孔子又是和几位学生闲聊,这回是子路、冉有、公西华和曾点(就是曾子的父亲)。也是孔子要他们谈谈自己的生涯规划,结果子路谈的是如何对抗强权,冉有谈的是如何整顿内政, 公西华谈的是愿从事外交,总之都是一些着实的行动方案。只有曾点恍如置身事外,在同学们高谈阔论之时,还兀自在旁自顾自地弹着吉他哩!(原文其实是说在“鼓瑟”。)一直等孔子最后问到他,才说出一番和他三位同学大异其趣的话来。试问异在何处?就在他全不谈实事,而只用文学手法,烘染出—幅天赖般自然自在的境界来:在暮春三月的明媚春光里,吆喝起一群有长有幼的闲人,个个穿上好看的春装,到郊外踏青去。也许在小河里玩玩水,也许在高台上吹吹风,然后大家一起唱着歌快快乐乐地回家……

这其实是最平凡的生活,可正是圣贤们做尽一切道德事业后的化境,也就是所谓大同世界。对这样的浪漫孔子当然是懂的, 所以会喟然一叹说:“我还是宁可欣赏曾点的境界!”但孔子虽然懂得此境,他却更了解不能空想此境,而该先认真付出该付出的努力。同样,对浪漫爱情的境界,孔子若活在今天,也一定会懂的,只是他也一定会劝人先别痴心妄想,还是先老实修养,认真做爱人功夫才是正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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